我以为长安的街道很长。
那年的大雪让我渐渐看不清他离去的方向，我以为记忆会跟新雪覆盖脚印一样，我会习惯身边新的谋臣，会随着时间渐渐忘记曾经认识过这么一个人。
也确实是这样。
直到死前我都记不清他的模样，那时我已经看不清东西，只模模糊糊的，觉得有什么人牵着我走。
于是我跟着他们走了一条长长的路，那条路比长安的街道还要长，道路旁的长明灯照着一块不大的地方。我慢悠悠的跟他们走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黑白二鬼搭着话。
-我死了几年了？
-你死了还不过两天呢。
-噢，那你们见过一个年轻人没？
-什么年轻人？
-不对，他应该跟我差不多老了，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样子了。
-天天死的人那么多，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。
-就一眼看上去特聪明的那个。
那长舌鬼朝我翻了个白眼，我快被他这模样逗乐了，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。
他像是恼，用力拽了拽栓着我的链子，把我拖到桥头，叫那老婆婆给我盛一碗汤来。
这汤味道不错，暖烘烘的。我捧着碗，意犹未尽的咂着嘴想。
余光里有人从我身后走过去了，我转过身，猛地一拍他的肩膀，那鬼被我吓的一颤，僵硬地回过头，全然一副想骂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。
我总觉得这人眼熟，可就是想不起叫什么了，于是我拽着手上的链子，扯了扯黑白二鬼，笑嘻嘻朝他们道。
-看见没，就他，一眼看上去特聪明的那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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